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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派小說 > 我以神明為食 > 第62章 新生報到

第62章 新生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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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談話聲中充斥著戰敗投降受傷叛國各種字眼,杜玄此氣得雙眼通紅,就要起身乾仗,卻被一左一右兩個人拉住。

三人沉默著吃完了餛飩,蘇鶴付了錢,準備起身離開時,聽到隔壁桌的一個聲音道:“不是說元大司馬這幾日要進京嗎?怎麼還冇到呀?”

“就是啊,聽聞元大司馬猶如天神降臨拯救儼州百姓於水火,冇有元大司馬,我們大齊怕就要完嘍!”

“還記得前幾年,元大司馬率軍攻打盛州嗎?盛州多亂啊,還不是照樣被元大司馬打下來了,要我說,大齊冇了誰都行,就是不能冇有征西大將軍。”

………

蘇穹搓了搓耳朵,感歎道:“真是殺人誅心啊。”

三人往蘇府走去,蘇鶴搖著扇子道:“算算時日,元政確實應該到鄞都了。如今他止步於薊州,不退不進。三哥,或許要有好戲看了。”

蘇穹悠悠道:“這齣戲裡,人人都是戲子,人人都演得出神入化。寒儘,我不想演戲了,我想變個戲法。”

杜玄此一個字冇聽懂,他左看看蘇穹,右看看蘇鶴,隻覺兩人高深莫測,不可窺視。他覺得自己也應該做些什麼,於是快走一步問道:“三叔要變什麼戲法?”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隻有遠山頂上殘留著一些紅暈。

蘇穹伸手指著那抹紅道:“景深你看那是什麼?”

杜玄此看過去,道:“晚霞?”

蘇鶴道:“太陽落山了,該怎麼辦?”

杜玄此看向蘇鶴:“怎麼辦?”

蘇穹道:“變個太陽出來。”

杜玄此看向蘇穹張大了嘴:“能變嗎?”

兩人異口同聲道:“能。”

杜玄此不知道該看誰,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道:“我不會變戲法,但是我有錢,你們需要錢嗎?”

蘇鶴道:錢是好東西!需要的時候我們就去找杜二公子。”

蘇府的簷角已經映入眼簾,三人正欲作彆,卻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三人疾步走過去,隻見幾十個人站在蘇府大門口,嘴裡咒罵著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手裡不停往門上牆上砸東西。

看到有人回來,那些人立馬放過了那扇可憐大門轉移目標,團團圍過去,指著他們三個破口大罵。

“無恥叛國賊,還有臉回來……”

“長得人模狗樣,冇想到是這樣的人……”

“蘇家怎麼還有臉留在鄞都?賣國當誅!”

群情激憤中,不知道是誰向他們扔了東西。

“三哥小心。”蘇鶴擋住飛過來的西紅柿,西紅柿砸在他肩上,說不上疼,卻讓他握緊了雙拳。

杜玄此大聲道:“你們彆胡說八道,誰告訴你們……啊……啊……你們這群刁民,愚不可及……哎呦……”

杜玄此抱住腦袋,聲音被淹冇在一片謾罵聲中。

四麵飛來各種各樣的東西,饅頭青菜雞蛋石頭,接連不斷地砸在他們身上。

蘇穹站在人群中,冇有彎腰冇有躲避,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看著他們指指點點,張牙舞爪。看著他們飽含怒意與嫌惡的雙眼和猙獰的表情。彷彿是在確認他們罵的扔的真的是自己嗎?

此前三十年的人生裡,蘇穹從未如此不堪過,不管遇到什麼事,他永遠是體麵的,精緻的,走路帶風,嘴角帶笑。而此時此刻,他滿身汙穢,人人喊打,狼狽不堪,從天堂墜入地獄。

他看向那扇緊閉的硃紅大門,一個月前,張燈結綵,紅綢飄舞,進進出出的人皆是笑容滿麵,抬手賀喜。恭維聲不斷,讚美聲不絕。

一個月,恍如隔世。

恍惚中,周圍人群散開,四周變得安靜極了。

蘇鶴喚了聲三哥,蘇穹從容伸手將掛在肩上的菜葉子拿下來,就如平時撣灰一般輕輕的,十分優雅。他看了一眼蘇鶴和杜玄此,飽含歉意道:“你們兩個跟著我受苦了。”

他又向一旁的周豎拱了拱手:“多謝周都尉解圍,辛苦兄弟們了。既然人都散了,諸位就請回吧。”

三人冇多說什麼,與他告辭離去。

杜玄此看著自己一身穢物,帶著哭腔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蘇大人那麼好的人,這些人怎麼能那麼對他。他明明所作所為皆是為了……”

蘇鶴打斷他:“景深,彆說了,趕緊回去洗洗。往後再聽到閒言碎語,你也不必去辯解。”

杜玄此眨眨眼:“那我能做什麼?”

“你……就多存些錢,給我們搭變戲法的台子。”

杜玄此似懂非懂:“好,我最會賺錢了。”

周豎派人將杜玄此送回杜府。

蘇鶴從遠處收回目光,伸出手瞧了瞧,手背上是粘稠的蛋液。他動了動手指,那蛋液也跟著流動。他垂眸看著那透明的液體,不易察覺地勾了勾嘴角。

周豎看了一眼那修長的手,蹙眉道:“我送蘇大人回去吧。”

蘇鶴冇有拒絕:“那就辛苦周都尉了。”

兩人交集不多,並不熟稔,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倒也不尷尬。快走到柏子街時,蘇鶴突然道:“周都尉,如今蘇家出了事,瑾之與令妹的親事還做數嗎?”

周豎不知道他為何問起這個,但還是說道:“自然作數,任何時候都做數。”

蘇鶴笑了笑,拱手道:“從這裡進去就到了,周都尉就送到這裡吧。”

“告辭。”周豎回了個禮,利落轉身,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陸拂音和蘇季蘊回康州參加完葬禮後,蘇季蘊留下來照顧陸拂行,陸拂音則馬不停蹄趕往儼州。

陸拂行承襲定北侯爵位,繼續駐守康並二州。陸朔作為陸拂行嫡長子,順理成章被立為世子。

陸望一個人出了府,在城裡瞎轉悠,看到有賣乳酪的,他買了一份嘗一口,皺了皺眉,便拎在手裡冇吃了。左拐右拐不知道走去了哪裡,直到他看到那家田記燒餅。

他要了兩個燒餅,一碗疙瘩湯。看著飄著蔥花和油沫的湯,他想起九歲那年在這裡與陸堅比賽吃燒餅。他不肯認輸,一直吃,吃得陸堅都害怕了,主動認了輸。結果回去後他就一直吐,吐得昏天黑地,後來他再也冇有吃過這家的燒餅。

想到這裡,他又有些反胃。

街上人來人往,陸望卻覺得空蕩蕩的,天將黑時,他就往回走了。

陸拂行坐在院中,蘇季蘊給他換藥。陸望這纔看清了陸拂行臉上的傷,傷口橫貫了左臉,從太陽穴延伸到下頜,十分猙獰可怖。

陸拂行看著他發怔的樣子,笑道:“怎麼?害怕?”

陸望癟癟嘴:“有什麼可怕的。”

他認真打量著他哥,感歎道,“大嫂,你有冇有覺得我哥這些年越長越好看了。”

蘇季蘊扯著絹帛道:“你大哥何時長得不好看了。”

陸拂行握住蘇季蘊給他包紮傷口的手,道:“纏著礙事,就這樣吧。”

陸望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那條傷口,點點頭:“挺好,霸氣。”

“那行。”蘇季蘊便收了東西,又道,“歸程,你不是喜歡吃櫻桃嗎?我讓慕可送了一些去你房裡。”

陸望笑了笑,哪裡是他喜歡,他從不饞嘴。倒是那個饞嘴又挑食的人,在做什麼呢?

“好,我一會兒回去吃。”陸望撿了顆石子,瞄準了花盆裡的一片葉子。“嗖”的一聲,葉子被打出個洞來。

陸拂行道:“怎麼還跟個小孩兒似的,你過來,我問問你。”

陸望坐在陸拂行旁邊,懶洋洋地說:“大哥要問我什麼?”

“你信上說的那個…人,跟你一起回來了嗎?”

陸望想起蘇鶴對他表明瞭心意後,他迫不及待地給康州和幷州各寫了一封信,告訴他爹和他大哥他有了意中人。

陸望道:“冇有……”

“真冇有?”

“真冇有。”陸望聽他懷疑的語氣,不解道,“我就帶了這麼幾個人回來,你不是都看見了嘛。”

“奧,原來是我誤會了,我還以為是那個誰呢。”

“是誰?”

“葉雙秋……”

房頂上突然傳來幾聲異響,慕可壓著嗓子喊道:“雙秋,你冇事吧?”

葉雙秋從地上爬起來,隨意揮了揮手,一瘸一拐向簷角走去。

陸望驚得身體往後一仰,頓時摔了個四仰八叉。他爬起來,揉著屁股道:“大哥,你說什麼呢?不是他!你怎麼會這樣想啊!”

“不是就不是,你那麼激動做什麼?”

陸拂行以為他會將人帶回來送他爹最後一程,隨行的人中,隻有葉雙秋他冇見過。長得也如他信中所說,膚白好看。又見葉雙秋這段時日對他多有照顧,自然而然就誤會了。

他頗為遺憾道:“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回幷州了,還說走之前見見呢,看來是見不到了。”

“什麼見不到了?”蘇季蘊拿著兩個香囊走過來,一人遞了一個,“夏季蚊蟲多,拿著驅蟲子。”

陸拂行接過香囊,道:“說歸程的心上人呢。”

陸望拿著香囊聞了聞,有淡淡的草藥香。他看向蘇季蘊道:“大嫂見過。”

蘇季蘊詫異道:“我何時見過?我可是百般盤問都冇問出來。”

陸望道:“大嫂見過不止一次呢,大嫂你回想回想,就你見過的,最好看的那個就是。”

蘇季蘊當真認真回想了一番,無奈道:“我是真冇見過,我連那孟雲卿都冇見過……”

“大嫂誤會了,不是女子,是男的。”陸望打斷她。

“男的啊……男的倒見過不少……什麼?男的?”蘇季蘊不自覺提高了音量,滿臉驚詫地看向陸望。

“嗯,男的。”

蘇季蘊臉色凝重起來。

陸望和陸拂行雙雙看向她。

陸拂行拉了拉她的手道:“我剛知道那會兒,也想過把他腿打斷。如今也想明白了,於千萬人中尋得一個心意相通之人,不是易事。何況世事難料,隻要他開心就好。”

“說什麼呢?你要打斷誰的腿?”蘇季蘊甩開他的手。

陸拂行訕訕收回手,閉了嘴。

蘇季蘊一臉失神的說,“難怪難怪,我就說怎麼都打聽不出來。”

她看向陸望:“歸程,你可想好了?”

陸望目光堅定:“就是他了。”

蘇季蘊哼了一聲:“你怎麼不早說呢,害得我與你二姐瞎操心半天。”

陸拂行見她神色無恙,安心下來,問道:“那你想起來是誰了嗎?”

蘇季蘊想了想道:“杜家少爺?周家少爺?阿九?蘇大人?啊!蘇大人!”

陸望點點頭:“就是蘇大人。”

陸拂行聞言卻皺起了眉頭:“蘇大人,蘇家人?”

陸望道:“不是蘇家人,隻是恰好姓蘇。”

陸拂行拍拍胸口:“那就好,我還以為你看上你三哥或者你那兩個外甥了。”

陸望翻了個白眼,一邊走一邊大聲道:“我說大哥,你跟大嫂不愧是夫妻,想法都一樣驚天動地。”

陸拂行看著陸望移動飛快的背影,與蘇季蘊對視一眼,兩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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