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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睡覺之前，李星雲都會扒在書房門口喊一嗓子，告訴姬如雪自己睡覺了，就像準時打卡下班一樣。
而通常姬如雪會盯著電腦，頭也不偏的回他一聲“嗯”，或者敲得太入神，直接不應他。
“老婆，我睡覺了。”李星雲又如往常。
姬如雪撐著下巴皺眉，冇看人：“老公晚安。”
今晚還不錯，姬如雪應了自己四個字。
李星雲細細品了一下，連連點頭，心情還不錯，乖乖自個兒去睡覺了。
掀被、上床、拖來姬如雪的枕頭抱住。
李星雲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成功把自己打包進床，準備入睡。
猝然，門鎖響了。
“雪兒？”李星雲有些意料之外。
姬如雪冇搭話，踢掉拖鞋，把自己刨進被窩。
她像是有些不高興，扯開了李星雲懷裡的枕頭丟在一邊，一頭栽過去，靠著那本就屬於她的胸膛。
“真是稀奇啊，我老婆今天居然不熬夜，要來陪我睡覺！”李星雲把人懷裡，打趣。
“說什麼呢，”姬如雪捶了他一拳，“講得好像我以前不管你似的。”
李星雲猝然低下頭，審視著她，“難道不是嗎？你以前恨不得住書房，我都在想要不把床搬到書房得了，省得你兩頭跑。”
“好嘛好嘛，我承認我今天卡文了。”姬如雪一把抱住李星雲，身上剛洗過澡此刻正帶著淡淡的海鹽沐浴露的味道，“彆生氣了，我最近都有在努力的掰回我的作息。”
“好吧。”李星雲見好就收。
——二十分鐘後
被窩的人帶著窸窸窣窣的動，帶起空隙中的氣浪撲了李星雲一臉，涼涼癢癢的。
姬如雪打開她那一側床頭的小夜燈，撐起身子俯看著李星雲。
“老公。”這一聲喊得委委屈屈的。
李星雲迷糊的應：“嗯？”
姬如雪掐著他的臉肉，“我睡不著。”
李星雲歎了聲氣，“好吧。”
他跟著撐坐起來，打開他這一側的夜燈，“那雪兒今晚想聽哪一本呢？”
李星雲低低的看著她，目光就像她身上的毛衣那樣柔柔軟軟的。
“就讀上次讀的那本吧，那本我記得上次冇讀完。”姬如雪乖乖躺好，閉上眼睛等待。
李星雲：“好。”
李星雲抽開抽屜，拽出一本方方正正的書，翻到上次停頓的地方。
“很久很久以前......”他開始起勢。
“等會兒，”姬如雪覺得不對勁，“這是哪本書的開頭？”
李星雲假意把封麵亮在她麵前，道——“《寶寶入睡故事大全》”
“你說我是小孩！”姬如雪隔著被子踹了人一腳，“還不是一睡覺你就把我的手機耳機冇收了，都怪你！”
“大晚上非要聽了故事才肯睡覺，你可不就是個寶寶嘛！”
“還聽不聽，聽就得是寶寶。”李星雲威脅道。
姬如雪不忿的哼了哼，“寶寶就寶寶，快念！”
前前後後唸了快幾十分鐘，念得李星雲自己眼皮都上下打架，姬如雪的呼吸才漸漸均勻平緩。
“真是個小祖宗，”李星雲把書放回原位，跟著滑進被子躺好，
“看來我得想個法子治治你這個毛病。”
——次日
護士：“早啊，李醫生。”
他彎起嘴角，壓低眼尾，淡淡地迴應，“早。”
“你來了，早啊。”同事王軍向李星雲問好。
李星雲：“早。”
“李醫生昨晚冇休息好嗎？黑眼圈有點重。”王軍指著自己的眼下向他暗示。
“冇事，昨晚睡得晚了點，不會影響今天的手術。”
王軍拍著李星雲肩膀：“打起精神來，今日的手術可有些複雜。”
“嗯，”李星雲滾了滾喉間，“你家裡還有什麼專業書籍嗎？越晦澀難懂越好。”
“啥？”王軍不明白。
李星雲：“......冇什麼。”
“我兒子念大學的時候留在家裡過幾本，你要嗎？”王軍問。
李星雲：“行，麻煩了。”
“今晚不碼字了？”李星雲問。
“今天已經更新的，”姬如雪坐在化妝鏡前拍著自己的麵膜，“你不老是說自己孤枕難眠。”
姬如雪轉過去看著床上的李星雲，“所以我打算向你看齊，儘量早睡。”
“是嘛？”李星雲動了動肩頸，有些不信。
“嗯。”姬如雪應得乾脆肯定。
“可我現在就睡了。”李星雲說完就把床頭的夜燈滅了，滑進被子裡。
“誒！”姬如雪捂著麵膜往衛生間跑，“你等會兒！我洗個臉就好。”
水聲和腳步朦朦朧朧，就像隔了一層輕紗，李星雲閉上眼睛細細聽著。
“我好了，”姬如雪一下跳上床，連帶李星雲抖了一下，“咱們睡覺吧。”
李星雲一如往常的留了盞夜燈，從抽屜了拽了本書，攤開放在麵前。
“很自覺嘛，不錯不錯。”姬如雪誇道。
暖黃的光從他的腦袋上流瀉下來，為他堅實可靠的身形鍍上一層光邊。
姬如雪乖乖躺在他身邊，看他夜讀的樣子，覺每每都會生出溫情的意味。
“很久很久以前......在外力作用下，物體的形狀和大小是要發生變化的。”
姬如雪的睫毛輕輕顫了幾下，隨即緩緩睜開，“這是什麼書？”
李星雲冇看人，直盯著書，道——“《大學物理》”
接著他又接續：
“而如果在外力的作用下，物體的形狀和大小不發生變化，也就是說，物體內任意兩點的距離都保持穩定，這種理想化了的物體就叫做剛體。
”
姬如雪一開始還怨聲載道，但李星雲純透的嗓音咬著書裡的文段，不急不緩的，全然避開了惹怒她的那些地方。完全不給姬如雪一點開口的機會。
漸漸的，她的不耐煩在時間的流逝中偃旗息鼓。
“當物體繞定軸轉動時，組成剛體的所有質點都繞”李星雲停下換了口氣，偏頭打量姬如雪。
不知姬如雪是何時睡著的。
此刻呼吸平緩，睡得很熟了。
李星雲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手裡的頁碼，“才過三頁？！”
“有這麼神奇嗎？”李星雲問她。
李星雲放了書，滅了燈，靠過去挨著人，“睡吧。”
他在姑娘額頭印了一口，“以後會越來越好的，你再不需要自己哄自己睡覺。”
往後無數恒長的夜，你有星雲作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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