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放學的時候，橋西路上三三兩兩地多了許多學生，穿著青城一高的校服，充滿了青春的氣息。

祁顏形單影隻地走在路上，揹著大大的書包。

女孩步子邁得小，她後麵五米開外的地方不緊不慢地跟著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男生的頭髮有點過長，細碎的劉海遮住眼睛，不過僅憑棱角分明的下巴和微微翹起的菱唇也看得出天生一副好皮相。

兩個人隔開的距離不遠不近剛剛好，任誰看了也隻會覺得是巧合，不會生出誰跟著誰的聯想。

齊言身高腿長，生生把速度拖得跟祁顏一樣慢，走得左搖右晃，純白色的藍牙耳機塞在耳朵裡，旁人看來倒像是在跟著音樂踩著某種節拍，實際上他的耳機裡什麼也冇放。掩在碎髮下的眸光虛虛地落在前方的少女身上，也可能不過是盯著空氣中的某處在發呆。

兩個人拐個彎，走進了同一個小區。這是學校旁邊炙手可熱的樓盤，環境好，又是學區房，當然價格也十分不菲。祁顏一路往裡，走到11號樓前刷開單元門。她用手撐著門，站在原地向後看了一眼。身後影子一樣跟著的少年這時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就著她撐開的門走進樓道。

齊言手插兜在原地頓了一下，等著女孩關上門走進來，然後重新跟在她後麵。兩個人走到走道的儘頭，祁顏按開電梯，兩個人沉默地坐電梯上到頂樓。頂樓隻有兩套複式房，靠南邊刻著1101的鍍金門牌略微有些蒙灰，祁顏正在單手提著書包費勁地找鑰匙，齊言等了一瞬，不耐煩地直接抬腳，像走進一簾水幕一樣穿門而過。祁顏見狀，無奈地收起包，也跟著他穿門而過地走了進去。

他們不是什麼超能力者，而是一個大型無限遊戲的玩家。如果非要說他們有什麼特殊之處，可能有一點古怪——祁顏和齊言是兩個人共用一個遊戲賬號。同時，他們的中文名發音也一模一樣。

一個月以前，正好是青城最熱的時候，祁顏卻還要去學校補習。畢竟六月的高考一過她就算是新一屆高三了。而高二的期末考試祁顏成功壓線青城一高第一百的排名被納入尖子生補習的行列。

她照例提前五分鐘到達教室，準備開始重複她機械而充實的一天。

忽然，她聽到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一陣陣的嗡鳴聲直衝耳膜，同時眼前一黑。

等到再睜開眼睛環顧四周的時候，教室裡所有的人都不見了。

然後廣播裡就響起了一個冰冷的機械女聲：“歡迎來到《末日》測試版2.0內測，恭喜各位玩家獲得測試服搶先遊戲體驗資格。”接著，機械音卡頓了一下，祁顏看到自己的視線上方浮起一個加載進度條，不管她如何轉動視線都穩穩地浮在固定的地方，機械音又響起了：“遊戲正在載入中……請稍後。”

祁顏呆了一下，然後理解了女聲說的內容。在以前學習壓力還不是那麼緊張的時候她也有玩過大型網遊，對於內測、搶先服之類的概念還是很清楚，但這些話連在一起就很令人費解了——她的世界，變成了一個遊戲？

祁顏站起身走出教室，周遭的景緻似乎還一切如常，隻是剛剛還在教室裡或埋頭書寫或交頭接耳的同學都不見了蹤影。就在她心神不定的時候，隔壁班的教室裡突然走出來一個瘦瘦高高，麵容清俊的男生。祁顏認識他，是尖子班常居年級第二的齊言。

祁顏和齊言名字同音，所以早就知道對方的存在。如果說學校裡總要有那麼幾個風雲人物，齊言優越的外表就足以成名，更何況成績也不錯。至於兩人真正相識還是因為高二時在一個課外補習班裡坐同桌，他們偶爾會討論題目。一來二去兩人也算得上是朋友。

齊言也看到了她，長腿一轉走向祁顏。祁顏也走上前，她探頭往隔壁班的教室裡看了一眼——空無一人。

“這是怎麼回事？”祁顏先開口問。

“你剛剛也聽到廣播了吧？”齊言垂眸看向她。

祁顏點頭，繼而問道：“你也能看到進度條？”

齊言聳聳肩：“嗯，百分之二十了。”

和祁顏的進度條顯示一樣。祁顏冇話找話：“末日…好中二的名字啊。”

齊言點頭表示認同：“冇聽說過這款遊戲。”

“正經遊戲也不會是這個架勢吧。”祁顏歎了口氣。

齊言表現得出人意料的淡定，祁顏整個人下意識神經繃緊的狀態也減輕了——至少還有個同伴在，不是嗎？

兩個人邊聊邊走，試圖尋找還有冇有其他人。無果。

祁顏看看錶，已經上課十一分鐘了。進度條也加載到了59％，進度跳到60％的時候，兩人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三個寶箱狀的東西。上麵浮著金燦燦的大字——點擊領取新手禮包！

祁顏從善如流地點了一下，第一個寶箱應聲而開，飛出來一把卡片，字幕浮現——請抽取技能卡！

祁顏抬手在一列卡片中隨便抽了一張——

【靈光一閃】S級

永遠不要放棄希望，危急下的靈光一閃，也許就是扭轉戰局的契機。

定位：輔助類技能

技能描述：使用後隨機獲得一件道具

屬性消耗：無

技能冷卻：6小時

祁顏把這張卡片讀完，卡片就自動消失在她的手心裡，同時她發現她可以用意念打開一個類似於管理器的東西，在上端可以看到她和齊言兩個名字。她點開自己的名字切到屬性麵板——

【祁顏】

人類

靈力：0/0

理智：100

體力：100

防禦：30

攻擊：79

敏捷：42

生命：100

接著祁顏又打開第二個寶箱，上麵的字幕提示她這次是抽取武器。這一次祁顏運氣不好，隻抽到一把C級的匕首。

【羊角匕】C級

相傳為聶隱娘所用羊角匕，長三寸，可藏於腦後。

靈力：2350

耐久度：100

祁顏把匕首收起來，第三個寶箱已經轉到了她的麵前，細心的她發現這個寶箱和前兩個有所不同，它的紋路更為精緻，還籠著一層若有若無的仙雲——“請選擇祝福！（僅本局遊戲生效）”

祁顏打開寶箱，果然和之前不一樣，出現的不再是一堆卡片，而是三個福袋，福袋上麵也很清楚的寫明瞭“屬性祝福”“技能祝福”“武器祝福”的字樣。想來這個“祝福”應該是加buff一樣的存在。祁顏看了看自己的屬性麵板，靈力是0，其他屬性中防禦是一個明顯的短板。略作思考後，她選擇了“屬性祝福”。福袋緩緩打開，是A級的祝福：各項屬性（除理智值、生命值）提高10％。祁顏對這個結果已經很滿意了。

再看齊言，他早就選完了祝福，看到祁顏的動作隨意地問道：“你選了屬性？”祁顏點點頭，“嗯，我感覺我有些屬性太差了。”

想到這裡，她突然有點好奇齊言的屬性，征得了他的同意後連忙打開去看，齊言的麵板比她好一點：

【齊言】

人類

靈力：0/0

理智：100

體力：100

防禦：45

攻擊：73

敏捷：55

生命：100

齊言的攻擊力和她不相上下，也許是身體素質本來就更好，其他各項數值都要好過她。

她點開齊言抽中的技能——

【逐電】A級

迅捷如電，唯快不破。

定位：遊走類技能

技能描述：使用後將移動速度提升到110，持續10秒……

屬性消耗：使用過程中每秒下降5點體力

技能冷卻：6小時

祁顏皺了皺鼻子，感覺齊言的技能雖然評級是A但感覺明顯比她抽中的那個什麼【靈光一閃】靠譜得多，至少打架和跑路都可以用，也不用拚運氣。祁顏自我感覺她的運氣不好也不壞，這種充滿不確定的技能總是感覺不那麼得勁。

看到齊言的武器卡時祁顏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微妙——

【紫薇】A級

紫薇現世，帝降七殺。

靈力：8000

耐久度：100

說明：一個彈匣為七顆子彈，用儘後需進行[換彈匣]的操作。

讀完之後，祁顏的表情從微妙變成了羨慕狀。“熱武器啊你居然抽到的是熱武器。”祁顏覺得齊言這兩張卡都比她的要好多了。

齊言也在看祁顏的麵板，聽到祁顏羨慕的語氣後不以為然道：“熱武器未必就比冷兵器好用。”

“但是你技能也很不錯誒，看上去就比我那個靠譜。”

“不會，你的也很有用。我剛剛選的是技能祝福，本來是提升到100的移速，加了10點。”齊言補充了一句，接著問道，“你的攻擊力，為什麼這麼高？”他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嬌小的身材勻稱苗條，膚色白皙眉眼溫潤，看不出任何有攻擊性的樣子。

祁顏擺手道：“也冇有很高啦，我的祝福也加了屬性。”

“但你的初始攻擊力也高於我——看不出來啊。”齊言麵帶笑意，比了比兩人的身高，女孩僅到他肩膀的樣子。

“嗯…我有學過一些格鬥術。”祁顏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齊言冇有追問，轉移了話題：“不知道排在最上麵的靈力是什麼意思。”

“看名字像是超自然力量，但你的槍和我的匕首都有好幾千靈力。”

“可能我們要進遊戲以後纔有‘靈力’吧。”

談話之間，進度條已經到了97％。祁顏有點緊張，兩隻手絞在一起不知道如何安放。齊言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繼而把手輕輕地搭在上麵。祁顏在他安撫性的動作下放鬆了一點，轉過頭去無措地眨眨眼睛。齊言衝她彎了彎眼眸，解釋道：“走散了就麻煩了。”

祁顏聞言覺得有理，反手搭住齊言的胳膊。

進度條加載到99％，下一秒，炫目的白光閃過，兩人眼前的場景瞬間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