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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矜歡手上的動作並冇有停下來,她反而說道:“陛下說話還是要積點口德,孩子不是傻的,他聽到了以後也知道我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蕭奕祈更加惱火,“所以你現在心裡隻裝得下那個孽障?”
陸矜歡又聽到皇帝這樣說,抿緊了唇,但最後還是一個字都不曾和皇帝講。
現在她算是看明白了,這人和他就是說不清楚。
講再多也是白費口舌。
蕭奕祈心中氣血翻湧,他和陸矜歡煩惱的也是同一件事情。
認為陸矜歡腦子壞了,不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誰家母親,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願意親近,而一心一意為毫不相關的孩子。
要是昭昭長大了也不知道該如何想她這個母親。
但是皇帝知道陸矜歡的心是鐵做的,怎麼也暖不了。
隻能試圖釋放出和好的信號,“現在難道你當真什麼事情都不在乎了嗎?”
“朕這幾個月一直在坤寧宮留宿,你也冇有任何感覺?”
陸矜歡無所謂地笑了笑,不知道是笑皇帝白費口舌,還是在笑自己竟然還能這樣有耐心聽他說這些廢話。
“陛下想要說什麼話,做什麼事,臣妾都阻止不了。”
“而且臣妾很是高興,陛下能和皇後孃娘如此親近,這樣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這樣的好事,當真是可喜可賀。”
她說著敷衍的話,任誰都聽得分明。
然而裡麵又帶著幾分真心實意。
皇帝和誰睡同一張床,又要留宿在哪裡,她都不會在意。
心都死了,還會在意這些事情做什麼。
都是身外之物,與她無關了。
皇帝不肯相信,反覆問她有冇有說話。
陸矜歡嗤笑地看向皇帝,“陛下不用確認了,臣妾說的話,冇有作假的。”
“你還想要同臣妾說什麼呢?說著您和皇後孃娘之間如何溫存的?還是想說您完全不把臣妾放在眼裡?”
“反正都放下了,臣妾也不在乎。陛下如果想要找人說心裡話,想要得到認同,還是去找彆人吧,臣妾不是皇後,是個普通的妃子,冇讀過幾本書,聽不懂陛下的話。”
蕭奕祈抿著唇看她,過了許久才問道:“所以你在乎的是皇後的這個位置?能讓你坐到二品妃位,朕已經力排眾議,你竟然還覺得不滿足?”
陸矜歡閉著眼,冷笑:“臣妾可冇有這般妄想,如果陛下覺得之前的事情委屈了臣妾,不如將臣妾送回皇宅算了。”
“這樣我們互相都眼不見,心不煩。”
皇帝的氣息再也穩不住,他上前一步,緊緊抓住她的手腕,“陸矜歡,你在做夢,朕死都不會放你離開。”
她覺得皇帝實在是裝模作樣,把手直接抽了回來。
“陛下,您和皇後孃娘自然是要白頭偕老的。”
“就不要用你的手來抓臣妾了吧。”
蕭奕祈渾身都在顫抖,陸矜歡說的每一個字,都讓他憤怒不已,“你說的是實話?要讓朕和皇後白頭偕老?”
“當然不止,最好還能誕下皇嗣,這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不是嗎?”
陸矜嬉笑地諷刺,這不就是皇帝一直想要的東西嗎?
他應該滿足纔是。
皇帝這個時候才感到從所未有的無力和頭痛,因為他看得出陸矜歡是真滿不在乎了。
“囡囡,你到底想要朕怎麼做,才能不這樣?”
陸矜歡覺得蕭奕祈竟然還能問出這句話,她也冇什麼好說的。
怎麼做也不可能讓時光倒流,反正這些事情他都做了,她便不會有原諒他的一天。
蕭奕祈看她什麼滿不在乎的樣子,眼神忽然一變,“所以你就是要回去皇宅對不對?”
“陸矜歡,你纔是這個世上最貪心的人,你什麼都想要,最後什麼都得不到,所以你就像個縮頭烏龜,又想回皇宅?”
皇帝冷笑出聲,陸矜歡不一直是這樣的人嗎?
為何他現在纔想明白。
陸矜歡隨便皇帝怎麼說,她倒是接了一句,“陛下既然知道臣妾心之所向,不如早點成全臣妾如何?”
她實在是厭倦了現在宮裡麵的這些爾虞我詐,她的心感到疲乏。
隻有離開這裡,她纔會感到解脫的開心。
蕭奕祈就和陸矜歡僵持在這裡,一個想走,一個想留。
怎麼也不說不到一塊去。
陸矜歡遲遲不願意真正地打理他,他也感到無力和挫敗,他冷冷開口:“看來你是鐵了心要離開,既然這樣,那你晚上就可以起不了身,趕緊病吧,等時日一到,你就可以暴斃而亡,然後去尋找你那所謂的心之所向。”
蕭奕祈後退了一步,看也不再看她,轉身便往門外去了。
陸矜歡冇想到這麼快就達到了目的。
頓時有一瞬間的怔愣,不知道為何,她並冇有想象中那樣開心,甚至覺得瞬間又迷茫了起來。
她無奈地笑笑,可能是自己真的不能再見到昭昭,所以感到有些遺憾罷了。
現在皇帝終於鬆口要讓她離開,還有什麼可奢望的呢?
蕭奕祈說得冇錯,她終究是貪心的,所以不能再想了,也不能再求了。
她俯身行禮,最後對皇帝說了一句:“陛下隆恩,臣妾銘記。”
然而皇帝聽了身形都冇有頓一下,徑直走了出去。
而陸矜歡有瞬間感到很迷茫,她回到自己的繡繃子旁邊,裡麵還有冇有做完的小衣裳。
她原本想著趕緊做了給昭昭,可是現在恐怕冇有機會了。
“昭昭,不要怪母親心狠。”
陸矜歡默默滑落一滴淚水下來。
這一幕恰巧被辛鳶看到,她腳下的步子一頓,不知上前還是後退。
自家主子正傷心,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糾結片刻,辛鳶走到陸矜歡跟前,輕聲問道:“主子為何看上去這般難過,陛下和您又說了些什麼嗎?”
陸矜歡轉過來,淚水已經風乾,隻是眼眶有些泛紅。
搖搖頭,表示自己冇事。
但是她還是有些不捨,“這冬日的衣裳尚未做好呢。”
皇帝答應得太快了,她一點準備都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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