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老大人這會兒的臉色很不好看，也不清楚是因為這樣的陳年舊事，還有人去查感到意外，還是因為傅懷瑾這番話，恰好講到了要害之處。
蕭奕祈的眼神往陸矜歡的暗室方向，看了眼。
而後淡淡地看著傅懷瑾，不緊不慢地開口：“你可不能汙衊了王老大人，傅大人這是有什麼證據不成？”
傅懷瑾躬身道：“啟稟陛下，太醫院經曆此事的人，還有位李太醫，便是太醫院如今的院判，他便能證明此事。”
他又接著道：“微臣其實還是有很多疑惑的，便去找李太醫去打探了此事，更是得知了此事不簡單。”
“這位李院判對陸太醫很是不對付，心裡便有了猜測，當初放在陸太醫那裡的毒藥，應該是李太醫放的了。”
“而後微臣又查探道，這李太醫能進入京城，到宮裡做太醫，還是因為王老大人打點，所以懷疑這一樁案子，同王老大人是脫不了乾係的。”
王自彥聽了，他並不知曉此事，但是他心裡還是不確定，因為這是他父親王老大人的行事風格。
這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年歲也不大。
便也不能隨意出來說話，隻好等著王老大人自己來說。
這件事過去已經過了十餘年之久，這世上怎會還有證據來證明陸太醫的清白。
王老大人目光沉沉，“傅大人，你看上去年歲不大，莫不是因為本官當初冇有接了你的拜帖，所以你心有不甘，故意來汙衊本官。”
他這話說得擲地有聲，畢竟也是累積官威多年的人了，又是文官，這黑的也能被他說成白的。
更彆說這樁案子已經時過多年，那些過往的人和事，死的死，消失的消失。
還能翻案不成？
他根本冇有將傅懷瑾放在眼裡，隻看著蕭奕祈說道：“陛下這位傅大人，隻是個外地知府升上來的，他難不成因為自傲，覺得老臣冇有像旁的大臣吹捧他，就要汙衊老臣的清白，這傅大人的品性還是很難說啊。”
陸矜歡聽了王老大人說這番話，心裡又驚又怒。
她對父親之事，其實並不是特彆清楚，現在聽得傅懷瑾查出來的事情，她才意識到，當初參與到這樁事情的人，竟然有這麼多。
他們的手段也是狠毒到令人髮指。
先皇後之前確實和父親有來往，然而那都是因著母親和先皇後是手帕交。
這樣一層關係，竟然是催使了父親的最後丟了性命的關鍵。
她將王老大人那副泰然自若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這樣惡毒之人，他竟然都不會做噩夢嗎？
他手底下定然是謀害了不少人的性命，他難道就絲毫都不覺得怕？
陸矜歡一想到這裡，惠然自嘲地笑了笑，這世上怎會有壞人心裡不安的，他們早就覺得這些事理所應當。
所以王老大人住著京城最好的宅子，自己的女兒做了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哪怕做了那樣的荒唐事，還能平安無虞。
而他更是每日山珍海味，家中奇珍異寶，安安穩穩活到了現在。
即便是傅懷瑾來揭開他醜陋的麵目，竟然也絲毫不懼，抵死不認。
好在傅懷瑾早就意料道王老大人會有此一說。
他也準備得十分周全，便躬身對皇帝說道，“陛下微臣自有人證，還請允許傳召上來。”
蕭奕祈的目光落在下手的平靜無波的王老大人身上，淡淡一笑。
“這件事與朕的父皇有重要的關係，朕還是需要親自查驗一番才行，也不想王老大人遭人詬病。”
“傅大人既然有證人，那便將人傳上來吧。”
很快張禦醫走到了大殿內。
陸矜歡看到他的那一刻，就知道此事穩妥了。
她當然清楚，張禦醫是李太醫的親傳弟子，他自然是清楚其中的關竅的，便是不清楚，肯定也察覺到了一些痕跡。
陸矜歡心中澎湃了起來，身子也跟著不停地哆嗦，她看到張禦醫後麵還有老首輔。
她早就聽說這位老首輔和王家是敵對的關係，是皇帝在朝堂之上，用來平衡的關鍵存在。
如此一來，他們能出麵，她父親的案子定然可以成功平反。
查明當年的真相。
張禦醫率先跪了下來，麵上一副惶恐之色，“微臣見過陛下。”
然後他開始說明當初的情況，“微臣當初還小，確實親眼看到師父他老人家，拿出了一種特彆的毒藥，還說這藥需要長年累月用了，纔會發揮效用。”
“一開始便是吃了，也不會有什麼症狀，故而師父便讓微臣小心些，不能誤碰了。”
“傅大人和微臣提起此事，微臣纔想起其中是怎麼一回事。”
他話音剛落，老首輔又接著說道，“老臣原本是想來見陛下有事相商，看到張禦醫神色驚慌，便以為有事，老臣便擅自闖了進來，還請陛下贖罪。”
不過老首輔說完卻看了眼王老大人，嘲諷地笑了笑，“今日要不是聽了張禦醫這一番話，還不知道王大人竟然如此厚顏無恥，手段狠毒之人，老臣為和這樣的人一起上朝，感到羞恥！”
金鑾殿一群人都跪著，隻有老首輔站立，徑直地看著吳老大人。
陸矜歡還以為是老首輔真的如他所說，來得這般巧合。
但是她眼神看向皇帝的時候，那麵上波瀾不驚，毫無驚訝之色時，她才明白，這是早就算計好的。
老首輔怎會這麼巧，作為王老大人在朝廷裡唯一的對手，還能正巧闖進來，聽到這一番話，出現的時機恰到好處。
看著兩位朝中領頭的重臣，兩人之間各種暗自較勁。
王老大人忽而不在意地笑了笑，“老首輔怕是太過著急了點，這件事怎能憑藉一人之口，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就判定了真相來？”
“陛下還冇說話，你又能替陛下做決定了？”
他又對皇帝拱了拱手，道：“陛下，在臣看來這樁事完全是傅大人故意和張禦醫夥同來汙衊老臣，這其中緣由，還請陛下查清楚纔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