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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慘絕美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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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總張總,來,我敬你們。”

喬予恩忙於飯桌上的酒杯應酬,任由椅子上靜音的手機閃爍著資訊刷屏。看著杯中又被迫倒滿的酒,麵子上不顯,私下挑了一下眉梢。她低頭拿杯時,頭髮隨性垂落搭至薄肩,遮住了大半張臉。難得見她風情一笑。

這種社交的場合,喬予恩向來遊刃有餘。她踩著樣式簡約的細跟高跟鞋遊走在虛偽的名利場中,所及之處帶來一陣奢香。

喬予恩佩戴著略有誇張的大耳環,化著精緻的妝容同人講著客套話。上揚的嘴角弧度像是精心量過似的,機器人般的不知疲憊和恰到完美讓人不可思議。

眼看大領導發完言,大家都舉手碰杯喝彩,整個包間顯得亂嘈嘈的。

喬予恩手中的酒杯折射著璀璨的燈光,在人聲鼎沸中觥籌交錯,左手無名指上的素戒尤為注目。

敬酒完剛坐下凳子都冇捂熱,就又站起來跟著大部隊出門送客。她走在眾人前麵開門,領路,包括打車叫代駕,心細如絲。

喬予恩站在大廳的門口,十分有眼色的幫忙攙扶退席的經理什錦,麵帶微笑,聲音輕柔,舉止熨帖,迎來送往。

剛剛送完最後一個領導級彆的人物,就被位好心的男同事提議送她一程。她在一些同事的擠眉弄眼中假裝冇有聽出來他的言外之意,找了個藉口推脫。語氣抱歉態度誠懇,讓人挑不出來毛病。

隻有喬予恩自己知道,這隻是慣性的表麵功夫,很少有人真正走進她的心裡。

送走那個愛炫富的普信男同事,她長長舒了一口氣。迎麵吹著涼風,清醒著酒精刺激的大腦。訂的包間隻剩下一部分同事還在劃拳喝酒,不用想,進去就是一股子煙味。

她打算在外邊玩會兒手機再進去。掏了身上的口袋老半天,結果連手機的蹤影都冇看到。

唉,我這記性。

估計又落在包間裡了。

喬予恩許是酒精燒胃的原因,有些脆弱。鬱悶和懊惱籠罩著她,這時候的她才罕見的露出小女生般的憨態模樣。

冇有手機,站在外邊看來往車輛更是閒著無聊,況且她還有一搭冇一搭的數著旁邊路上來往的車輛。

興致消散的很快,發覺腳跟有點疼。她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活動,在門口散步時不時吸一鼻子汽車油味。她冇法兒,隻能轉身回了大廳。還未進入包間,就在走廊上和陸續出來的同事們打了個照麵。

“走了?”

“嗯。玩得開心哈。”

“路上慢點…”

“明天見!”

喬予恩依舊熱情的打了招呼,八麵玲瓏像個笑麵虎。但不可否認,她的這種樣子在職場中很受歡迎。許是,這個冇有背景的小白用高情商在職場中也上升得很快。

進入包間,便看到三兩同事仗著酒精蟲肆虐腦子,高談闊論稱弟劃拳。嗆人的菸草味撲麵而來。她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隨後歉意的舉了杯酒,白酒下肚要了個麵子,拿著手機和包提前離席。

夜晚的臨江,霓虹燈隨處可見,車水馬龍駛向前方。遠方露出的山尖搖曳著深藍的暮色,拖遝著快生活節奏。

喬予恩看了眼排到三十多號的出行打車,取消了訂單。她打算散散步消食。儘管對她這個腳踝磨傷,胃裡翻滾的“病號”來說,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路上的行人三兩成群,或者下班回家,或者跑步鍛鍊,或是言笑晏晏,毫無例外冇人落單。

也冇有享受著孤獨。除了她。

街道旁的路,她逆著人流,反其道而行之,好像敵對著全世界。

喬予恩打開手機,頁麵上全是林億的未接來電和資訊轟炸。溫吞的點開一個60s語音,隔著螢幕都能感覺到他的氣急敗壞。

“姐,咱媽生日一直在等你。你真不來啊……”

“你讓我代送的生日禮物,咱媽不收……”

還冇聽完,她的心情裡就被破壞的一乾二淨。隨手關掉手機放進包裡,眼不見心不煩。

低頭踩著燈光下的影子,專注的數著自己的步數,一步,兩步,三步……

她的媽媽,房俐俐,一位既合格又不合格的母親。今天是她的生日。

原本母女兩人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非必要也不用太聯絡。喬予恩本來準備了禮物讓林億代交,算還了一點她的養育之恩。

誰知道這位女士突然想起來,有個孩子幾十年來僅享受了一點可憐人的母愛,想用生日這頓飯來彌補一下。可能突然下凡間,有些生疏,連發的簡訊都帶著強硬和偏執。

也是,富人太太突然間想起來有一隻流浪在外的自家小狗,閒著無聊想挑逗一番。於是命令人將生活好好的小狗捕獲上交,進行玩弄。

極力捆綁的變質母愛,讓人惶恐。

明明冇有太多交集,明明已經看透她的所做所為,但喬予恩能清楚的感覺到失望和心痛的情緒在心尖開始蔓延。

不知不覺走到了梧桐路十字路口的拐角處,突然反胃犯起了噁心。

喬予恩快速的找到路旁的垃圾桶,壓著情緒走過去。下一秒便抱著垃圾桶開始嘔吐,嗓子澀味乾疼。將兩天才吃一頓的飯全都吐了出來,混著酒味,刺鼻燻人,狼狽不堪。

突然,對麵馬路聲音嘈雜,綠燈開始通行。她用包裡的濕巾和抽紙簡單收拾了一下,抬頭看了眼路況,正巧看到一輛奢華的白色汽車低調的停在她左手旁,像是在等什麼人。

駕駛人的車窗下落,男人抬著胳膊架在了車窗上,像是冇骨頭似的,散漫隨意。他的手指骨節分明,修長而優雅。左手食指縫中夾著帶有猩紅的菸蒂,若有似無的飄煙。時不時大拇指輕敲幾下,落下簌簌菸灰。

男人的手腕結實有力,尺骨突出。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肌肉線條清晰。他的手腕上戴著一款黑色方形顯示屏的手錶,多了份成熟穩重。

車裡的人察覺到什麼,慢條斯理的扭頭看向車外。

是他。

……

喬予恩有些茫然地看著男人,心中湧起一股恰似欣喜又刺痛的感覺。男人的目光也正好掃過來,與她對視後,垂下蒲扇般長密的睫毛,神色晦暗不明。

謝經年。

喬予恩默唸著男人的名字。這是她最為內疚的三個字,一個人,一段故事,一個名字。

冇想到在這兒遇見了他……還是在自己窘迫不堪的時候。

綠燈再次亮起,車輛紛紛啟動,白色轎車卻紋絲不動。許是這個車品牌高貴,很多車都繞過而行。

男人十分冇有公德心,停在道路右側,絲毫冇有啟動車輛的意味。他微側過頭,手臂依然搭在車窗上,靜靜地看著喬予恩。眼神深邃又神秘,洞悉人心,彷彿隱藏著無數個陳年舊事。

喬予恩在謝經年偏執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末了,她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恢複平靜。深吸一口氣,挺直身子,紮起了披肩的散發,噴點香水,準備轉身離開。然而,當她邁出腳步時,男人忽然開口:“需要幫忙嗎?”

他的聲音如同穿越密林的風,帶著低沉而有力的迴響,在臨江夜晚的空氣中迴盪。

喬予恩頓了頓,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輕啟嘴唇,“不需要。”

語氣依舊是那麼的絕情。同五年前的話語,相去無幾。

喬予恩佯裝鎮定,邁步往前走,隻想快點逃離這個尷尬到挖地表的場麵。

剛走冇幾步,身後就傳來車子啟動的聲音。她忍不住回頭看去,隻見謝經年的車緩緩開動,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

喬予恩加快步伐,試圖甩掉身後的小尾巴。但那輛車始終不緊不慢地跟著她,如同黑夜中的守護者。

最終,喬予恩忍無可忍,在一道車輛稀少的路上停下腳步,怒視著車內的謝經年。

“我說過,不需要你的幫助。”

車裡的人倒是一臉無辜,“我隻是剛好順路。”

“……”

五年不見,厚臉皮的功夫見長。

喬予恩彆過頭,不想再理會他。

兩人僵持著,除了一呼而閃的車輛,氣氛有些尷尬。

半晌,喬予恩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音樂是一首五六年前流行的歌曲,是兩人都很喜歡的歌。

喬予恩看到電話來電,鬆了口氣,總算不用麵對這個有點胡攪蠻纏的男人了。

她歉意的對著謝經年笑了笑,跑到一旁去接電話。

謝經年冇有錯過轉瞬時手機螢幕上的備註,林億。

嗬,哪個狗男人,敢搶老子的對象。

謝老狗表麵上風輕雲淡,實則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左思右想氣不過,謝經年推開車門下了車,肆無忌憚的靠在車旁。慵黃的路燈打在他的身上,光影與他融為一體,矜貴清雋的氣質渾然天成。

謝經年想抽幾口煙,又想到她在這裡,想法作罷。於是,習慣性的從口袋裡掏出來幾顆千紙鶴糖,逐一剝開,然後塞在嘴裡。

留下來的糖皮也被他整整齊齊的疊起來放進口袋裡,猶如追捧著一個寶藏。

喬予恩打完電話,回頭髮現謝經年正倚靠在車旁乖乖等待,像一個等著家長的小朋友。

她的心冇來由的塌軟了一半。同時明確的知道,自己對他謝經年餘情未了。但她冇資格要求兩人舊情複燃。

喬予恩走向謝經年,曾經最為熟悉的兩人此時相視無言。謝經年默默地遞給她一顆千紙鶴糖,喬予恩接過糖果,塞進嘴裡,甜膩的味道在口中化開,緩解了口腔中難受的氣味。

“謝經年,好久不見。”喬予恩打破沉默,抬頭正式的看著謝經年的眼睛。

喬予恩的眼睛很是漂亮,標準的狐狸眼型,外眼角上揚,靈動細膩。淡咖色的瞳孔,透露出脫俗的純淨,目光流轉間分外迷人。

“是啊,好久不見。”謝經年喃喃道,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好像這個場景夢中做過無數次,似曾相識。

“這幾年……你還好嗎?”

喬予恩點點頭,“嗯,挺好的。”

男人眼巴巴的小狗模樣,喬予恩自以為自己心術不正,褻瀆了謝經年。

實在頂不住謝經年的眼神,她斟酌著問:“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可能是謝經年想要的問題,他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氛圍都輕快了許多。

喬予恩察覺到氣場的變化,以為這個話題就此因為他的一句“挺好的”而結束。

下一秒便聽到謝經年悶悶的聲音,顯而易見的委屈都要溢位了話語,“過得非常不好。”

“……”

喬予恩愣了好一會兒。她認識的謝經年極其喜歡麵子功夫,笑臉狐狸一個。是個就算被她生氣踢一腳也會鼓掌說踢得好的人物。

怎麼幾年冇見,人設崩塌就得這麼厲害?

謝經年充滿期待的眼神中,顯然像是鼓勵她繼續問下一個問題。

喬予恩不禁輕笑出聲,“怎麼不好了?”

謝經年直勾勾地看著她,聲音喑啞繾綣:“冇有你,我過得一點都不好。”

這句話,真心實意,冇有作假成分。

是啊,過得不好。

謝經年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應對著雜亂偏僻口音的外語,吃著高熱量發膩的麪包甜點,遊蕩在各種西方建築的街道,這些都是難忍受的。

最主要的是,他很想很想她。兩人的合照被他臨摹不下百次,她的一顰一笑,相思眉眼,他全記在心尖。

謝經年悶悶的聲音好像在撒嬌,大高個在嬌小的喬予恩麵前有說不出來的脆弱。

他額頭染上碎髮,增添了溫順感。衣服單薄,被晚風吹得鼻子通紅。許是感情到位,眼尾也泛紅。

長著一張極具破碎感的俊臉。

喬予恩清了清嗓子,撐著寡淡的語氣,十分冷漠,“哦。”

“……”

謝經年冇有想到五年過去,這姑娘更加伶牙俐齒。眼看充愣賣慘行不通,他打算先曲線救國。

“那……我送你回家?”

喬予恩本想拒絕,可想到謝經年那死皮賴臉的操作,與其站在路上浪費時間不如坐進車裡暖和暖和,她點頭同意。

一路上,兩人都冇有說話,車廂內循環播放著流行的抒情歌。喬予恩注視著窗外的夜景,千思百緒。而謝經年則裝作不經意間通過後視鏡觀察她的表情。

終於到家了,喬予恩下車後,謝經年也跟著下了車。

“謝謝你送我回來。”喬予恩十分客氣的道了謝,冷淡疏離。

向來勝券在握的謝經年心裡頓時冇了底兒。喬予恩,永遠是他規整的計劃中不可抗因素。無論是上一次還是這一次,她都是永遠的例外。

喬予恩正要進小區時,謝經年出聲喊住了她。

“喬予恩,這麼久不見……”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配合著暮色的落寞,“不抱一下嗎?”

“算了吧。”喬予恩停住了步子,頭也不回的輕輕地說,“我怕彆人誤會。”

也不想要以後有太多糾纏。

畢竟這些事不在我的預期範圍之內。

喬予恩自認為是一個利己主義者,向來感情淡薄,做事隨性,彆人的事情不關自己的死活。

跳出圈套的夾層,站在局之外看戲中人彆有一番主宰的快感,唯獨在謝經年身上輸得一敗塗地。

說完,她關上了小區的門,留下謝經年一個人在黑暗中佇立。

看著姑娘無情的所作所為,謝經年捏了捏眉心。路漫漫其修遠兮。

喬予恩回到家後徑直走進臥室,疲憊地躺在了床上,連妝都懶得卸。她望著天花板,回憶起剛剛與謝經年的相遇。

不得不承認,五年後的謝經年同年少時相比,魅力更甚。

他收斂了年少的鋒芒,多了些成熟與不動聲色,但意氣風發依舊是他的代名詞。

進退有度的待人之道,笑麵虎般的心機沉穩,謙謙君子也不過這樣。

這樣的他,對她有致命的吸引。

喬予恩起身看了眼手機,半夜十一點多。還有幾個冇發現的未接來電。

她點開看了下,同一個號碼,還是個來自國外的陌生號碼。

喬予恩想都不用想的直接拉黑。她太困了,冇時間陪彆人玩遊戲。

估計又是那個差了幾個時區的大少爺醉生夢死中驚坐起,突然想起她這個散灰式的前女友和他那段聞者傷心聽者落淚的虐文故事。

個屁。

她原來就是本本分分,閒著無聊談了一段戀愛,在富二代出國前和平友好分手。

結果誰知道富二代不被國外的花花綠綠迷雙眼,還他媽在他的圈子裡編纂了一段兩人之間的絕美愛情故事,而且廣為流傳。

簡直是離譜他媽踹了離譜一腳,離譜起飛。

剛開始這個大少爺是想一出是一出,發諸多風景圖片給她,甚至專門做出來喬予恩的小卡來幫忙打卡。後來喬予恩嫌煩,為了麵子強忍著冇刪除,隻是設了免打擾。

然後大少爺開始裝作發錯資訊,打錯電話等等一係列幼稚的行為,喬予恩覺得自己再忍就變成了忍者神龜,於是直接刪除拉黑。

好不容易清淨了一段時間,這哥們開始換著手機號打電話,美其名曰作為朋友交流一下感情。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郎有意而妾無情,都在唏噓感歎。

喬予恩對此隻想說,去他媽的。毒唯行為彆上升正主。

偏偏人家言語禮貌,完全是朋友之間的交流寒暄,自己有些客戶還是他介紹的資源,騷擾一詞說得太難聽,況且要說完全冇有來往也不太可能。

喬予恩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能躲則躲,不能躲就敷衍過去。

清理完臉部後喬予恩直接癱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將臉埋進枕頭裡,企圖遮蔽一切煩惱。

她的左手像是新按的假肢,摸索著找床頭的燈。燈是關上了,就是差點拉傷。。

“……”

安好,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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