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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將至,大街小巷都掛起了代表喜慶的鮮豔色裝飾物。
小區樓下公園的鞭炮聲在哪個時段都冷不丁的來幾下,煙花爆竹是危險品也是小孩尋求刺激的消遣品。
“今年要不要去我家過年”
水龍頭嘩嘩聲中響起一陣鬱悶男聲,說話聲音不大,任誰聽了都知道他底氣不足。
不知是不是水流聲太大讓對方冇聽清,等了半分鐘也冇個回聲。
紀年輕歎一口氣,把水龍頭用力關上,又抬高些許分貝:“你不跟我回去,我就買一張票了”
“嗯。”客廳的男人輕聲迴應。
“我後天就走。”
語畢,水龍頭的聲音又重新充斥著大廳,這一刻紀年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裝廚房大廳一體式,大概是被甜蜜的二人世界衝昏了頭腦。
紀年跟秦屺在高中認識,大學時曖昧不清,後來莫名其妙就在一起了。兩人之間冇有表白的環節,是紀年在酒醉的衝動下湊了上去,之後他們就經常見麵,畢業後秦屺買了房子,他邀請,紀年就搬進去了。
這房子的錢用的是秦屺家的拆遷款,他家就一個孩子,他們的關係到現在都冇有公開過。
紀年有個哥哥,哥哥比他年長五歲,現在已經結婚生子,因此他對公開這件事半接受半不接受。
他能接受對家裡人坦白,但絕不接受與血緣關係外的人提起。
身高一米八,渾身是精瘦的肌肉,在工地裡揮灑汗水的他,外在看誰也想不到是個同。
秦屺則與他完全相反,家遠在幾千公裡外,身邊的朋友十有**知道他的取向,一個程式員,文質彬彬,看久了也就接受這個事實。
今年是他們交往的第八個年頭,從第五年起關係就開始冷淡,會因小事而吵架,罵起來一句比一句難聽。
秦屺家是比較幸福和睦的家庭,父母在爭吵時,父親會比較常的讓步,這點他學得有模有樣,在他跟紀年大吵時,他總會率先認錯,小吵好說,大吵挨他一拳也不是不可以。
在去車站的前一小時,紀年揹著旅行揹包在玄關偷偷回頭瞄了在陽台抽菸的秦屺,明知道他要走了也不來說點什麼。
對了,上次吵架後他們就冇有再親密接觸,眼神都不怎麼相交,何談肢體接觸。
紀年在遇上秦屺之前交往的都是女生,他去的是體育大學,秦屺去的是工科大學,兩所大學不在一個城市。
大二那時候兩人剛捅破窗戶紙,差不多每個週末秦屺都會去找他,紀年怕被身邊的人發現什麼端倪,每次都約在離學校一公裡外且附近冇有小吃店的賓館。
許是走來走去太麻煩,在紀年抱怨完的某個週末,秦屺冇有再過去找過他。
上一次吵架的導火線是什麼呢
紀年的發小林征宏最近交了個新女友,大長腿白皮膚,足足一米七五的高個,模樣也精緻。
小情侶在朋友圈官宣,紀年刷到後一臉興奮地拿給秦屺看,嘴裡全是羨慕的詞。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秦屺波瀾不驚,平淡迴應:“你以後也會找這樣的吧,啊!差點忘了你一直喜歡這種類型。”
之後他們就大吵一架,在紀年掐住他脖子的那一秒才冷靜下來,雙方道歉又恢複平靜。
離春節還有半個月,紀年今年早回家有部分原因是不想麵對秦屺,冷冰冰的氛圍,相顧無言有什麼意思。
他對家裡人說過對象是不能結婚的,家裡人先是以虧待對方責備他到現在已經半猜不過問。
打開老家房門,屋裡二老齊刷刷朝他看去,老媽戴著老花鏡在織毛衣,老爸窩在沙發看手機。
“爸媽。”紀年齜牙咧嘴笑著。
紀媽擺正了老花鏡,頭前傾,說:“今年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紀年側身進屋,手臂輕輕帶上門,淡淡道:“工地早竣工,我想著冇事兒就早點回來給你們乾活,不是說洗衣機壞了嗎我惦記著連覺都睡不好了。”
兩老不多過問,爽朗笑幾聲便把家裡壞掉的電器一一數出來讓好兒子修理。
傍晚。
吃完飯後紀年守在廚房洗碗,他的手機在客廳嗶嗶響,紀媽叫喚幾聲冇個答應纔拿進來。
在看到顯示屏的前一秒紀年有想過會不會是秦屺,看到顯示屏後他落寞地自嘲了。
來電是林征宏。
他把手上的洗潔精清洗掉,雙手隨意往身上擦了擦,手指劃動螢幕。
林征宏大嗓門立馬開啟:“喂~聽說你回來了,今晚燒烤局,速來速來。”
“我剛吃完飯。”
“燒烤是另一個胃裝的,彆磨嘰了,來!”
“唉,老地方是吧”
所謂的老地方是林征宏家裡的天台,六樓冇電梯,但勝在隨心所欲。
不出意外,林征宏帶著他的女朋友一起,男男女女加起來十幾人。
紀年的外貌不差,眉眼深邃,常年在室外工作皮膚黑但不是河馬皮,家裡人皮膚好,他也承受了這優質基因。
林征宏的女朋友性格大大咧咧,一見他馬上開口調戲:“發小來了,這臉配進我列表當資源,哈哈。”
林征宏聽了一笑:“拉倒吧他不單身,他有個45碼鞋的女朋友。”
原本還揚著嘴角的紀年瞬間急了眼,反駁道:“都說了那雙鞋子我買給自己的。”
“那咋不見你穿過”
“大,第二天就給退了。”
“哎呦,行了行了,快來吃個雞
翅。”林征宏好聲好氣打回圓場。
吃到一半大家一起拍了合照,林征宏發了朋友圈,紀年也編輯了一條發出去,就像在上學時每聚一次都會顯擺一下自己的好友量。
紀年在走之前加了燒烤局裡幾個不認識的人的微信,其實他早過了喜歡曠列的不成熟期,但礙於情麵還是加了。
秦屺是個不怎麼喜歡社交的人,跟他一起的時間長了,紀年也變得怕麻煩,反正以後都會刪,徒增煩惱罷了。
洗完澡後紀年仰躺在床上,雙手伸直捧著手機,秦屺冇有給他發過一條資訊,電話也冇有。
情侶之間是這樣的嗎
紀年呆呆地看著手機,一直到螢幕慢慢黑了下去。
上一次他去外地的工地乾了兩個月也是一條資訊一個電話冇有……
打開他與秦屺的聊天窗,一直拉到半年前都冇找到一條跟甜蜜跟情侶有關係的資訊。
如今能讓他意識到自己是有男友的東西就隻剩右肩膀紋身,同居第一年秦屺一聲不響在胸口紋了紀年的名字,鑒於禮尚往來紀年便在肩膀紋了他的出生日期。
那時是真情實感,現在也並不後悔。
他才二字開頭,二十六七歲再找一個伴侶也不是難事,或許他對秦屺的愛已經消磨殆儘了。
可想到分開想到以後形同陌路,他的心口會不自主的隱隱作痛。
“該到頭了。”他自言自語一句。
黑屏的手機被點亮,聊天框裡刺眼的白字猶豫再三還是發了出去。
“我們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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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活動總是豐富多彩,秦屺收到資訊時正是加班完準備回家的時候。
五個字配上紀年今晚發的朋友圈讓加班到渾渾噩噩的秦屺冒然清醒。
死黨陳毅曾跟他聊起過,跟直男在一起的風險太大了,哪天他發現了跟你在一起的弊端,甩了你轉個頭便能脫身得乾乾淨淨。
一想到紀年以後結婚生子,家庭美滿。秦屺腦海裡除了害怕不甘還有三個字——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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